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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血统2守护者怎么打(暗黑破坏神遇上魔兽争霸,这款混搭风Steam新游可能要火)

导读 暗黑血统2守护者怎么打文章列表:1、暗黑破坏神遇上魔兽争霸,这款混搭风Steam新游可能要火2、树木为什么在古典绘画中随处可见?它们藏着人类的生活轨迹3、划重点!Steam夏季

暗黑血统2守护者怎么打文章列表:

暗黑血统2守护者怎么打(暗黑破坏神遇上魔兽争霸,这款混搭风Steam新游可能要火)

暗黑破坏神遇上魔兽争霸,这款混搭风Steam新游可能要火

暴雪推出的两个经典系列《暗黑破坏神》和《魔兽争霸》分别是RTS和ARPG游戏中的代表之作,一个凭借宏大战争场面吸引玩家,一个则有着爽快的动作性和相对简单的操作。如果我们能将这两部游戏的特点结合起来能产生什么效果呢?一款独立游戏《灵能主宰》试图解答这一问题。

要说由名不见经传的开发商制作的独立游戏《灵能主宰》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就是结合RTS与ARPG两种模式的游戏玩法了。游戏中玩家将扮演召唤者,召唤守护者们为你所用,并依靠这些守护者破解谜题,击败敌人,展开一段最终拯救世界的老套冒险。

我们都知道,RTS游戏有着数量众多的同屏单位,很适合展示宏大的战斗场面。但是,这一类型的游戏操作比较复杂,对于休闲玩家来说,并不能轻易完成瞬时间框选单位分队并攻击不同目标的复杂操作。由于上手难度较高,RTS游戏正逐渐式微,难以吸引玩家游玩。

但与此同时,《暗黑破坏神》为代表的ARPG游戏却逐渐崛起,凭借着相对简单的操作和同样刺激的战斗俘获了大批玩家。

《灵能主宰》恰恰结合了两类游戏的特点,玩家只需要控制召唤者主角,召唤守护者,并为他们下达简单的指令,即可观赏规模宏大的战斗了。游戏的召唤单位上限足有100个,甚至比《魔兽争霸》这种正统RTS更多。而善用守护者们的不同能力,进行精确操作,则是游戏给不满足于通关的进阶玩家们提出的挑战。

《灵能主宰》的操作方式接近《暗黑破坏神》系列,但其玩法却还有着《塞尔达传说》式的解谜血统。玩家需要善加利用守护者的不同能力,清除场景中的障碍,破解谜题。和带有一定层次区分的战斗系统一样,游戏中同样有着各种隐藏道路专供细心的玩家发现,如果你有兴趣,会有不少秘密等待探索,而如果你只想顺利过关,也不会有什么为难之处。

颇具特色的玩法之外,《灵能主宰》的画面也算得上精美。本作采用欧美常见的卡通风格,如果要挑选一款近似游戏的话,应该就是火热的竞技游戏《Dota 2》了。虽然对于国内玩家来说,这种卡通画风不算出彩,但也应该是老少咸宜的非扣分项。

《灵能主宰》目前正在预售中,并将在4月11日正式发售,在发售前通过杉果商城购买本作可以61元的预售优惠价购入游戏,并支持Steam激活游玩。相比PS4、Xbox One和Switch等主机版本,肯定是在PC平台购买更为便宜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游戏支持简体中文字幕,看来是瞄准了国内玩家的钱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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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木为什么在古典绘画中随处可见?它们藏着人类的生活轨迹

《藏在画里的树木文明史》,[英]查尔斯·沃金思 著,于肖末 译,商务印书馆,2022年10月。

在人类的历史进程中,许多树被认为是神圣的

树,经常被尊为上帝的化身因而被神化。在今天的日本,无论是乡村还是一些大城市的中心,都有许多供奉树的神龛。《创世记》中,知识之树就在亚当和夏娃的家——伊甸园中,其果实可以让人分辨善恶。在基督的审判中,本丢·彼拉多(Pontius Pilate)用来残忍地惩罚耶稣的荆棘王冠可能就是用多刺的叙利亚枣树(也称为基督刺枣,Ziziphus spina-christi)的枝条编成的。这些树在基督教圣地被认为是圣树。

在盎格鲁-撒克逊时代的英格兰,许多树被认为是神圣的。这种对树、超自然物体或圣地的崇拜,令那些早期基督教的主教们十分担忧。某些类型的树尤为如此,比如古树、巨大的橡树和一些被认为神圣的树林。16世纪天主教复兴的时代,创造了凸显天主教地位的“新圣地地理”,例如1559年托马斯·斯特拉德林爵士在格拉摩根郡(Glamorganshire)的宅邸中振奋人心的伟大发现——在一棵被大风吹倒的白蜡树中找到了代表耶稣受难的十字架形象。

树在北欧神话中也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包括人类的起源。斯诺里·斯特鲁森(1179—1241),一位富有的冰岛地主和律师,写下了这样的故事:“博尔的儿子们在海边散步,发现了两根圆木;他们捡起来木头,将之塑造成人类。第一人赐给他们气息和生命,第二人赐给他们智慧和行动能力,第三人赐给他们语言、听觉和视觉。”他还讲述了世界树的故事:“‘尤克特拉希尔’——命运之树,全宇宙的福祉都维系于它。”命运之树通常被认为是一棵白蜡树,有时也描述其“常青”,所以一些学者认为它更可能是一棵紫杉。

老普林尼讲述了过去“树是神的庙宇”的时代,并提到即使在他的时代,“为了符合原始的仪式,简朴的乡村还是会把一棵尤其高的树尊为神”。他声称罗马人“对森林和森林中寂静的崇拜”不亚于“对金光闪闪的象牙像的崇拜”。

如今,人们推崇所谓“冠军”树,并使之成为树中的“明星”。但一些人仍旧在寂静的小树林和古老的森林中寻找慰藉。但是罗马人将不同的树种与特定的神联系在一起,“不同种类的树永久地奉献给诸神”,例如,“冬橡树代表朱庇特,月桂代表阿波罗,橄榄树代表弥涅尔瓦,桃金娘代表维纳斯,杨树代表赫拉克勒斯”。此外还有“西尔瓦努斯、畜牧神法翁和形形色色的女神,就像上天分配给森林的一样,让每种树都代表一位神明”。出现在一些罗马壁画中的树,以及那些出现在高墙内,并与记功柱、祭坛或神龛相关的树通常被诠释为圣树。

一座位于那不勒斯周边博斯科特雷卡塞的庄园里,有一幅壁画详细地描绘了两座罗马神殿。庄园的建造者阿格里帕娶了奥古斯都皇帝的女儿朱莉亚为妻。公元79年维苏威火山爆发,这座别墅及其壁画得以保存至今:在中央的柱子和坐像后面是一棵大落叶树;柱子的右边是一棵较小的树;远处是一个有围墙的花园,里面有柏树和落叶树;山羊在开阔的岩石地上吃草。这几幅罗马壁画描绘了古老的树木以及旁边的柱子。这些经过修剪过的、满身节瘤树木很可能比石柱子更为古老。右边较小的神龛里有一座普里阿普斯的雕像,“与一棵树唇齿相依:唯一的树枝以精巧的角度遮住了普里阿普斯从身体躯干突出的阴茎,提醒观者雕像很可能就源自一棵树”。从实际意义上说,与神龛毗邻的树木其实为游客和前来敬拜的人提供了阴凉。尽管如此,此类树木仍然是神圣的。

阿格里帕庄园“红色房间”的壁画,约公元前10世纪,博斯科特雷卡塞。

萨尔瓦多·罗萨是18世纪最受欢迎的崇高派风景画家之一:在许多英国村舍的阴暗角落里,仍能找到其画作的复制品和版画。他那几幅描绘罗马预言家的画作都已经佚失。虽然在什罗普郡的阿廷汉姆公园里仍有一件复制品展出,但厚重的清漆、所处的阴暗角落,让人几乎无法分辨画的主人公。

幸运的是,身为画家和蚀刻师的约瑟夫·古比(约1689—1770),1724年临摹了几幅萨尔瓦多·罗萨(1615—1673)的风景画(并以印刷品的形式出版了几幅),其中就包括一幅《罗马预言家》作品。画面中,主人公们站在一个铺满岩石的地方,一棵巨大的树占据了画面的左侧,树的枝干正在腐烂、折断。画面中,占卜师正在解读那些树,还有在树之间飞来飞去的鸟的行为。乔舒亚·雷诺兹爵士特别提到罗萨给了我们一种别具一格的大自然印象,一切婉约、典雅和质朴都被弃之不顾……只有那种属于野蛮和未开化的本性的尊严……每一件东西都是一个整体:他的石头、树木、天空,甚至他的绘画手法,都具有粗犷和野性的特点。正是这些特点使他笔下的形象生动起來。

约瑟夫·古比,《罗马预言家》,约1724年。

从史前时代起,树木就被用来标记边界和路线

从史前时代起,树木就被用来标记边界和路线。因此选择的树通常具有引人注目的形态,比如比附近常见的树更古老,或者是不同的树种或形状。在宗教改革之前,欧洲各地的许多树木也都是神龛,既为前往市场的旅行者们提供帮助,又保佑他们平安度过一生。在阿尔特多费尔(Altdorfer)的作品《有樵夫的风景画》中,一位旅行者似乎在一棵古树旁休息,古树上挂着一个小神龛,里面可能有耶稣受难像、圣徒的画像或其他基督教圣像。这棵树在某种层面来说是固定神龛的柱子;而在另一个层面,树本身就成为一种值得崇拜的东西。事实上,有人认为这棵树“是活的耶稣受难像,就连树杈都像是耶稣张开的双臂一样”。宗教改革后,在北欧和西欧的许多地方,这些被视为“偶像崇拜”的神龛和带神像的树(德语称作Bildb?ume)就像无数的彩色玻璃窗、汉白玉纪念碑和其他教堂设施一样,被移走或毁坏了。

阿尔布雷希·阿尔特多费尔,《有樵夫的风景画》,约1522年,钢笔墨水和水彩。

在罗马天主教的欧洲,路边神龛仍然很常见,很多都与树有关。亚历山德罗·马格纳斯科(1667—1749)的作品《在乡村小教堂前祈祷》展示了一群成人和孩子与一位牧师在乡村神龛前做礼拜的情景。圣物由一个带尖顶的石制神龛保护着,四面是带栏杆窗口。神龛坐落在一处偏僻、高低不平、群山环绕的空地上,四周的树木被暴风雨破坏。这幅画是在1725年左右绘制的。画家刻画了神龛后面的一棵巨大的树,可以看到两个刻在树皮上的十字架。这种被刻上十字架的树在亚平宁山脉的隘口随处可见。画家克里斯托福罗·德·格拉西1603年绘制的山谷地图中,有一棵被标注为“Si Fo della Croce”的树,意思是“一棵刻有十字架的山毛榉”。“fo”在当地土语中就是“山毛榉”,成为从帕尔马前往海岸地区的“Passo de Cento Croci”(通往克罗奇之路)的标志。令人惊讶的是,现在当地还能找到那些扭曲得很厉害的古老的山毛榉树。

亚历山德罗·马格纳斯科,《在乡村小教堂前祈祷》,约1725年,布面油画。

桑德罗·波提切利(1444—1510)应教皇西斯图斯四世的邀请,于1481年前往罗马,为新建成的梵蒂冈西斯廷教堂绘制壁画。这座教堂是为了庆祝重要宗教节日和举行红衣主教会议而设计的。红衣主教会议是选举教皇的秘密会议。《基督的试炼》(Temptations of Christ),是祭坛右侧三幅系列壁画的中间一幅,描绘的是基督的生平,其中包括《旧约》的血祭。画面的焦点是耶路撒冷圣殿。前景是献祭的场面。

壁画右上角是基督在山顶对抗魔鬼的诱惑。这幅画中有许多橡树叶和树木的形象。魔鬼似乎就要跌落山崖,它的下方是两棵大橡树,显然被定期修剪过。画中这两棵橡树的叶片很大,以至于可以清晰地看到叶片上浅浅的裂痕。身着白衣、披着蓝色披肩的女人,扛着一捆刚砍下来的橡树枝,树枝上还带着一些橡树叶。虽然画面中也有其他的树,比如柏树,但是橡树显然最为吸睛。这很可能和提出委托的教皇姓氏有关。他的名字是“Francesco della Rovere”,意思是“橡树”(无梗花栎,Quercus petraea)。

桑德罗·波提切利,《基督的试炼》,1481年,罗马西斯廷教堂的壁画。

提到米开朗基罗的艺术,我们似乎不会马上联想到树。1508年至1512年间,他所创作的西斯廷教堂穹顶壁画虽然是人物群像,但树扮演了意义非凡的角色。波提切利为这座教堂绘制壁画的20多年后,米开朗基罗又受西斯图斯四世的侄子,教皇尤利乌斯二世(Pope Julius II)之托画了这些树。

在《洪水》中,有两棵树被认为代表《路加福音23:31》中提到的活着和死去的树,“因为如果他们在一棵生机勃勃的树上做这些事,那么在毫无生机的树上也应该做这些事”。但画中那棵活着的树大部分在18世纪被损坏了。那棵死去的树没有茂盛的树冠来庇护那些聚集在周围并紧紧抓住它的绝望的人。其他几幅画中都有裸露的岩石和枯死的树木,这可能与洪水前的原罪有关。这些树墩与基督在《马太福音》第三章第10节所说的话有关:“凡不结好果子的树,就砍下来,丢在火里”。在作品《诱惑和驱逐》中,蛇爬上果树时——从叶子可以看出是一个无花果树——用果实来诱惑夏娃,而夏娃靠在一个枯死的树墩上。亚当、魔鬼和复仇天使的手臂就像树伸出的额外的树枝,将罪恶与惩罚联系在一起。艺术史学家弗雷德里克·哈尔特指出,教皇的亲属马可·维格里奥·德拉·罗韦雷,很可能是米开朗基罗的神学顾问。他“形容《诱惑》就是《最后的晚餐》的镜像,是其反面,知识之树的果实则是圣餐的生命之树果实的对立面。

米开朗基罗绘制的穹顶壁画中,最常见又最有说服力且与树相关的象征物是非常小的橡子。尤利乌斯二世的俗名是朱利亚诺·德拉·罗维埃,所以橡树仍然是一个有关联的参照物,就像他们在波提切利的《基督的试炼》中一样。但橡子和橡树还承载着古典文化、《圣经》所赋予的意义,还具有性的象征。橡子被普林尼视为灾荒时期的食物来源。他写道,“这时候,橡子成为许多种族的财富,即使他们享受着和平”,以及“谷物短缺时,橡子会被晒干,磨成面粉,然后做成面包”。在西班牙,“餐桌上的第二道菜就有橡子”。他强调了橡子对养猪的重要性,并指出不同品种的橡子对“猪的肉质”有不同的影响。维吉尔强化了橡树的象征意义:在黄金时代,橡树首先为人类提供了营养。橡子和橡树还是权力和正义的象征。普林尼指出,敬献花环的荣誉总是落在一棵生有橡子的树上,而橡子是朱庇特的圣物。赫西奥德(Hesiod)认为长满沉甸甸果实的山橡树,就像蜜蜂和毛茸茸的绵羊一样,是正义时代大地繁荣昌盛的象征。这个象征物也同样属于宙斯这位公正的给予者,他守护着人类,金色的种族。

被赋予神圣光环的树

富有的英国游客到罗马后经常会购买绘画和雕塑回去装饰他们的房子,另一些人则带回了可以改进建筑设计或花园风格的新观念。威廉·肯特(1686—1748)于1709年前往意大利,在访问比萨和佛罗伦萨之后前往罗马学习艺术,并与伯灵顿勋爵建立了密切的联系。1720年,他回到伦敦,参与了许多大宅的装修,包括伯灵顿宫和肯辛顿宫。他后来成为一名建筑师。从1730年左右开始他又成为一名成绩斐然的园林设计师,比如特威克纳姆亚历山大·蒲柏宅邸和白金汉郡的斯陀园,还给萨里郡埃舍尔附近的克莱蒙特别墅增加了一座塔楼。

与大多数知名的园林设计师不同,他设计园林不是建立在测量勘察的基础上,而是“在纸上画出他的小树林,并将之变成现实”。这幅钢笔画其实是一幅设计稿:克莱蒙特的一座小山——或者说一个土堆——的一片小树林。年轻的针叶树尽管与阔叶树混杂在一起,但还是被精心勾勒出来。树林的两侧摆着一对神使赫尔墨斯(Herms)的雕塑。雕塑安置在两个方形的底座上。这是片圣林,被置于与世隔绝的、戏剧场景化的氛围中。在18世纪和19世纪的景观公园中,最典型的被赋予神圣光环的针叶树是黎巴嫩雪松。它现在仍然经常出现在以前牧师和教区长的住宅里。黎巴嫩雪松在《圣经》中的地位同样不可动摇:威廉·吉尔平赞颂其“高贵”以及在《圣经》中的“受人尊敬的地位”——黎巴嫩雪松象征着耶和华的力量。

18世纪时,内米湖边生长着一棵巨大的梧桐树(Platanus orientalis),被称为“圣木”,代表的是狄安娜女神的一个形象——林中女神。理查德·威尔逊(1714—1782)在1754—1756年间创作了这幅细致的黑白粉笔画,在白纸上如雕塑师般刻画出掌状的叶片,并通过微妙的阴影来表现扭曲的树皮及其凹陷和裂缝。这棵树自此成了知名的景点。20年后,威尔士画家托马斯·琼斯也来此游历,并在回忆录中记载了1777年4月30日与朋友们“一起前往内米湖写生——尤其是湖边的那棵叫作圣木的大梧桐,树干有一个大大的树洞,我觉得里面可以容纳十几个人”。他还得知,绘画大师理查德·威尔逊“在这个国家的时候,曾把树洞用作书房来作画”。艺术家保罗·桑德比收藏了威尔逊的那幅画。

在日本,许多树木都是神圣的。在歌川广重(1797—1858)的作品《王子装束榎木除夕的狐火》中描绘了一个著名的木香树(榎,Celtis sinensis),位于东京北部的王子町。据传说,每年除夕当地所有狐狸都会聚集在王子稻荷神社,身着盛装去参拜这棵树,所以会出现所谓“狐火”。当地人认为狐火出现的时间大有讲究:晚上出现狐火,无论傍晚还是夜间,都可以成为来年丰收或歉收的征兆。那些参拜稻荷神社的农民和商人都相信狐狸是丰饶之神稻荷的使者,与水稻的丰收密切相关。这棵树是在两次世界大战期间为修路而被砍伐,但后来人们又在附近种了一棵代替它的树,并且除夕的狐火庆典仍在当地举行,人们会手执狐狸的形象,排队走向神庙。

歌川广重,《王子装束榎木除夕的狐火》,1857年,木版画。

日本的一些椋树(Aphananthe aspera)也被视为神树。例如,东京市中心的御茶水车站外,就有一棵椋树幸存了下来,另一棵在大阪附近八尾市的大圣胜军寺。这棵树大约40年前就死了,但作为神龛得以保存,里面有一座雕像。这棵树背后的故事被画成歌川国芳(1797—1861)一幅木刻作品的题材,讲述了圣德太子的故事。画面的右上方的文字说明提道圣德太子躲在“椋树的褶皱里得以脱险”。

作为天皇的儿子,圣德太子生活在6世纪末到7世纪初,以宣扬佛教、反对日本神道教而闻名。太子16岁时与物部守屋打了一仗。后者支持日本的神道教,在河内国(现在的大阪)建造了一座大城堡,手下还有20万骑兵。圣德太子当时只有250名骑兵,于是战败后就消失在那棵树前。在木刻中,树干上隐约看得见圣德太子的身影,而物部守屋的马扬起前蹄,好像在惊讶于王子的消失。传说中,椋树裂开,圣德太子才能够在树里藏身从而免于一死。为了纪念这次死里逃生,圣德太子在树的附近建造了一座寺庙。

教堂和寺庙的柱子会让人联想到成排的树木

无论在现实中还是在人们的想象中,教堂和寺庙的柱子都会让人联想到成排的树木。数以百计的中世纪教堂都雕刻了树叶和有叶子的柱头,寓意生命之树和耶西的杖。安东尼·高迪(Antoni Gaudi)设计的圣家堂(Sagrada Familia),大殿中的柱子为参观者呈现出一片森林。在教堂建筑内生长的树木通常会让人联想到遗迹,例如,透纳1794年创作的作品,表现了怀河谷内的廷顿修道院。修道院的柱子和拱门上的常春藤,修道院耳堂的残垣断壁间的灌木和小树赋予整座修道院独特的美感。

画面远处那些彬彬有礼的访客,打扰了一直在把树叶扫进前面倾斜的独轮手推车的园丁。上游几英里处有一个叫怀河畔的罗斯的小镇,那里大多数人的生计都与怀河有关:他们用船只载着游客沿怀河顺流而下,欣赏两岸如画的风景,如科威尔岩石山的峭壁和悬木,位于古德里奇和切普斯托的两座城堡,还有草木葱郁的廷顿修道院。在罗斯,一些榆树因为生长在镇上的教堂里而闻名。律师约翰·凯尔(1637—1724)因其善举而闻名,曾被当地人视为“罗斯的英雄”。他为当地穷人提供免费法律咨询,为小镇建造供水管道,还在教堂附近布置了一个可以欣赏怀河美景的花园,并将之捐赠给小镇。他在教堂墓地里种了一批榆树,其中几棵活到了1974年,直到一场榆树病和一场风暴将它们全部摧毁。

罗斯教堂中生长的榆树,约1930年,明信片。

相传,“几年前,一个不虔诚的教区牧师砍掉了一些生长在教堂墓地里约翰·凯尔所钟爱的榆树”。“好像决心要表达对种植者的爱意似的,一些树根吐出了嫩芽,嫩芽穿透教堂的墙壁,在他曾经坐过的座位上长出来”。当地人“似乎把这些树视为某种神迹”。这些树经过修剪,没有长到屋顶那么高,但在19世纪下半叶就死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枯死的树干被保留了下来,布满了爬山虎。但它们最终还是败给了木蛀虫,于是取而代之的是铁制的支撑物,现在还可以看到。

现存最完整的16世纪彩色玻璃镶嵌画可以在特鲁瓦(Troyes)找到。例如,在圣马德琳教堂有一幅表现耶稣世系精美的彩色玻璃作品。圣旁塔莱翁教堂的窗户描绘了大约1530年的一个关于制造十字架的木头的故事。画面中有一个天使交给亚当之子塞特一根树枝,而塞特把这根树枝插在其父的坟墓上。在英国,玻璃彩绘在宗教改革的那几个世纪里被破坏殆尽。到了维多利亚时代,许多中世纪教堂被重建时,彩色玻璃的制作有了一个巨大的复兴。赫里福德郡帕特利(Putley)小教区的教堂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它由建筑师托马斯·布拉希尔在19世纪70年代为约翰·赖利重建。此人在约克郡依靠纺织业发了大财,还在自己的庄园里种植了许多异国情调的树木。新制作的彩绘玻璃窗中有一幅是由伦敦摄政街的约翰·克莱顿和阿尔弗雷德·贝尔设计的。这扇彩绘玻璃窗描绘了一棵古老的橡树,有着不同色调的绿色树叶和金色的橡子。

悲情而忧郁的浪漫主义画家卡斯帕·大卫·弗里德里希来自一个温和的新教家庭,在波美拉尼亚(Pomerania)的格赖夫斯瓦尔德(Greifswald)长大。此地当时处于瑞典的统治之下。从哥本哈根艺术学校毕业(1794—1798)后,他定居在德累斯顿。那里是德国浪漫主义运动的主要中心之一。格奥尔格·冯·哈登贝格,也就是诺瓦利斯,认为“这个世界必须被浪漫化。通过这种方式,人们可以重新找到最初的意义”,并且日常的每个瞬间都可以通过赋予其“神秘的外表”来取得“更高的意义”。

弗里德里希深受这些思想的影响。在他的许多绘画作品中,树木都是至关重要的元素。他还画过许多速写,其中包括1807年4月28日创作的一幅关于冷杉树枝的精美习作。他的两幅描绘德累斯顿周围欧石南丛生的荒野的风景画——《雪中的树木和灌木》和《雪中的冷杉》,展现了他捕捉落叶树和欧洲云杉树枝上积雪的技巧。《雪中的石墓室》则描绘的是三棵古老的橡树围绕着雪中的史前石墓室。大部分较大的树枝似乎都被剪掉了,树干上残枝的断口因为覆盖着雪而更加清晰。树木和石墓室都诉说着神秘的过去,同时两者也都展现了人类的影响——无论是建造墓穴的拱顶,还是修剪树木。

作品《橡树林中的修道院》,画面中央是一个废弃破败的修道院,周围有许多墓碑和倒下的十字架,前景是一队修士抬着一口棺材走向一个还未封土的墓穴。当这幅画第一次展出时,墓穴被解释为艺术家自己的坟墓,也有人将之与弗里德里希哥哥的去世相联系:在一次滑冰事故中,这位艺术家亲眼看到自己的哥哥在冰下溺亡。修道院位于画面中央,窗户仍保留着哥特式的窗饰,周围是8棵古老橡树的剪影。这是一派冬日的景色,树枝的细节在明亮的天空衬托下显得格外突出;许多树已经被折断或砍断,但幸存者春天一到依旧会枝繁叶茂。因此有人推测,画家认为那些埋葬在墓地里的人会在耶稣再降临时复活,就像橡树一样。

弗里德里希最直白的宗教题材绘画作品是《冬季教堂的风景》。一个跛脚的流浪者走近路边的十字路碑时,把拐杖扔在一边,倚着一块石头,在受难的基督面前祈祷。十字架被置于一小片云杉间。云杉保护着十字架,并为礼拜十字架和那棵最高大的云杉的旅行者遮风挡雨。画面的左侧是一座教堂,坐落在雾蒙蒙的幽暗中。但在明亮的天空衬托下,从其轮廓可以看出这是一座哥特式教堂,教堂的尖顶既模仿云杉的对称,又与之形成对比。这位艺术家就是一个例证,符合艺术史学家约瑟夫·里奥·柯尔纳所指出、诺瓦利斯所认为的:“对宗教的头脑来说,任何物体都可以是一座寺庙,就像古代的预言家们所希望的那样。”

卡斯帕·大卫·弗里德里希,《冬季教堂的风景》,1811年,布面油画。

伦敦出生的画家塞缪尔·帕尔默(1805—1881)自称被艺术家约翰·林内尔“从现代艺术的深渊中”拉了出来。林内尔说服他学习古典雕塑、丢勒和米开朗基罗,并把他介绍给威廉·布莱克(William Blake)。他加入了一群自称“古人”的艺术家,并推崇丢勒这样的北欧艺术家。对帕尔默来说,“过去属于诗人,现在属于猪”。从1825年到1835年,他在肯特郡的肖勒姆与他人共住一间小屋。在那里,他一边创作如梦如幻的自然风光,一边品尝当地的农产品、水果、坚果和苹果酒。就是在这里,帕尔默的艺术风格在几年间里变得强烈而“几近幻觉”。这些都体现在他的水彩作品《马栗树的田园牧歌》中。一群羊正在一棵盛放的马栗树(Aesculus hippocastanum)下休息,或许还伴着牧羊人轻柔的笛声。马栗树长着巨大的叶子和花朵,夺目的光亮遮盖着其所庇护的羊群身上绒毛的明暗。帕尔默后来对他的学生们说,马栗树是“你们最好利用的树木之一”。

塞缪尔·帕尔默,《马栗树的田园牧歌》,约1831—1832年,水彩画和车厢面漆。

有远见的艺术家、诗人大卫·琼斯(1894—1974),把文字和图像结合在一起进行艺术创作。这一手法曾被拿来与威廉·布莱克相提并论。虽然出生在伦敦,但琼斯有威尔士血统,曾在阿伯加文尼为埃里克·吉尔工作。他深受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服役经历的影响,以树木的生命力来反衬战争中战壕里的惨状。1916年,他在对马梅茨森林的突击中受伤。他后来回忆到,在一片死寂的无人区可以听到森林中鸟儿的啼鸣。对他来说,“全世界的森林”有着伟大的力量,“来到树林时,人们总是既带来欢乐,也带来毁灭”。

1947年,他在一次精神崩溃后,在哈罗的一家疗养院接受治疗,他说:“我现在得试着画画了。我开始画窗外的树,这是治疗游戏的一部分”。他最具神秘主义的水彩画之一《额我略圣咏》,饱含着艺术家神圣的联想。根据琼斯的说法,“主要的出发点”是一首“拉丁文赞美诗,这首诗是我们在罗马礼中,作为耶稣受难日礼拜仪式中的一部分而唱的”。诗中提到十字架是一棵树,不过《启示录22:2》中提到的生命之树同样“肯定包含在其中”。画中的古典遗迹代表“罗马世界的崩溃”,而画面中主要的三棵树是“留在髑髅地(耶稣受难之地)”的树。艺术家提到的在画面中的其他圣物包括:复活节蜡烛,一个在中间距离的德鲁伊石圈,“当然”还有“北欧神话中的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毫无疑问全都聚集在画中——所有事物在某种程度上都成为一体”。在这幅画里,神秘主义象征占据主导地位而且形象多变,以至于树木和树林本身在某种程度上被各式各样的联想削弱,甚至成了视线的阻碍。

注:本文经出版方授权选自《藏在画里的树木文明史》,较原文有删节修改,标题为编者所加。文中所用插图均来自该书。

原文作者/[英]查尔斯·沃金思

摘编/何安安

编辑/罗东

划重点!Steam夏季促销开始 哪些游戏值得买

Steam夏季促销已于今天凌晨正式开始,本次特惠截至7月10日凌晨1点结束。今年夏促期间的趣味活动名为“Steam汽车大奖赛“,玩家们可以与好友组队,通过完成任务、获取个人奖励、在夏日特卖期间每天向着终点线冲刺。活动期间,最佳车手有机会获得梦寐以求的游戏。

接下来我们再来一起来看看有哪些游戏值得趁优惠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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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狼:影逝二度玩法细节公开 义手暗杀回生系统独具特色

今天(8月25日)在科隆游戏展上From Software工作室公布了新作《只狼:影逝二度》游戏的玩法细节,本作以日本战国末期为背景,玩家所扮演的忍者将一手持刀,另一只手则是装入各式忍具的假肢“义手”。“义手”武器的切换也就成为本次《只狼:影逝二度》一大亮点,义手中的忍具将可以实时切换,根据装备的不同忍具有不同攻击方式,例如手里剑适合远距离伤害,斧头则适合破盾,根据BOSS的不同属性切换忍具进行战斗是非常重要的。

作为忍者,本次《只狼:影逝二度》也设计了忍杀与暗杀的特色,忍杀类似于绝杀残血敌人的斩杀技,其画面动作效果相当华丽;而暗杀则是日式忍者动作游戏中所常见的,大家可以通过屋檐、树木等高处地形对敌人实行暗杀。

《只狼:影逝二度》在难度上同样继承了“魂”系列的特色,但本作可以通过消耗专用的资源来及时复活,这就是游戏中的“回生”,由于可以比较自由的选择复活时机,趁敌人转身时复活从背后绝杀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此外来自台湾零售渠道消息称Xbox One港台版《只狼:影逝二度》确认支持官方中文,不过截止目前无论是数字版还是实体版《只狼:影逝二度》暂时均未在港台服或地区开放预购。我们“游戏早知道www.yxzzd.com”也将持续为大家关注有关《只狼:影逝二度》中文版的情况。

《只狼:影逝二度 Sekiro: Shadows Die Twice》将于19年3月22日发售,本作的Xbox One港台版确认支持官方中文,同时为Xbox One X提供HDR10及专属强化支持。

进入由打造了《黑暗之魂》系列的知名开发商FromSoftware倾力制作的全新冒险,用智慧和力量斩开复仇之路。 决死复仇,夺回荣誉,智杀强敌。

目前Xbox One版《只狼:影逝二度》已经在美服开放预售,标准版定价为59.9美元,而低价服依旧是近期大家最常用的土耳其,预购地址:点击进入。(请点击阅读原文跳转)

在《只狼:影逝二度》中你是“独臂之狼”,一个名誉不再、伤痕累累的忍者,一个从死亡边缘捡回一命的战士。你效忠守护继承古老血统的年轻皇子,与危险的苇名一族以及众多凶恶之徒为敌。年轻的皇子被抓走后,为挽回荣誉,你将不畏死亡,踏上危机四伏的征程。

探索生死冲突不断的16世纪后期,感受残酷的日本战国时代,在黑暗、扭曲的世界,与威胁生命的敌人对峙。活用义手装备各种致命武器,大显忍者身手,在血腥对抗中潜行、上下穿梭,与敌人正面激烈交锋。

复仇雪耻。夺回荣誉。巧妙杀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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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抑郁症女孩的重生之路

文 | 万阡

编辑 | 刘成硕

这才知道我的全部努力,不过完成了普通的生活。

——穆旦《冥想》

扎脸

2017年5月,我正在贵州旅行。夜晚,正要歇息,突然微信响起,一看,是远在美国的女儿洛蕊发来视频请求。我心里一惊,她已经跟我失联好几个月了。我赶紧打开了视频,屏幕上霍然出现了一张恐怖的麻脸,我登时被嚇到了。这张脸,特别是中间的三角区,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豆粒大的黑点,乍一看,就是一张狰狞的豹脸。

“妈,你看看我。” 面目全非的洛蕊语含哭腔。

“你这是怎么弄的?!”我的脑袋仿佛受到突如其来的一记重击。

“我自己扎的。”

我大概是出现了创伤应激反应,除了大吼大叫地问为什么以外,大脑一片空白。

洛蕊泪如雨注,看着嚎啕的我。此生我们母女俩头一次相对痛哭,隔着手机屏幕,本该是抱头痛哭的。

失联多日的母女,还没来得及互相询问过往的生活,却已经被眼前的场景吓懵了。我的歇斯底里大概是给女儿造成了二次创伤,洛蕊后来告诉我,那一刻我悲痛欲绝的表情让她觉得罪不可赦,不配活着。

生长在美国的洛蕊原本有着一张令所有女生艳羡的脸蛋,皮肤天生细腻紧致。每次回国探亲,几个姨见到她总爱揉捏她的小脸,说“像缎子一样”。自从她离家去匹兹堡上大学后,身上便陆续出现一些小规模纹身,比如脖颈后部、脚踝、左腕内侧等,大多是花纹图案。对我们这个来自中国大陆的知识分子家庭来说,女孩子纹身是不被接受的。

我和她爸虽然不满,无奈鞭长莫及,念及孩子在美国出生长大,不同的文化背景有不同的审美观,纹身也不一定就代表她学坏了,因此并未多加讨伐,只是叮嘱她不要再纹了。不料,这次她竟然自毁门面,将永久性的纹身墨水植入到自己脸上的真皮层,把自己的脸扎成了在《自然》杂志封面上才能看到的豹脸。

看着这张骇人的麻脸,我仿佛看到亲人车祸的现场,一时间,头脑里涌现的全是生死存亡的重大的问题:一个女孩子,一辈子带着这张吓人的脸,谁敢娶你?谁敢雇你?在这个由“常人”规范统辖的社会,孩子,你将如何生存下去?

我的质问像雷霆般砸向屏幕那头,洛蕊低下头避开我喷血的眼睛,嗫嚅地说,她一直认为自己的脸长得太平庸,没有特点,一点也不出挑,她觉得加州女孩长满雀斑的脸特别漂亮,于是就动手把自己的脸“变”成那样。

“现在这个样子,你满意了吧?!”我声色俱厉地吼道。

“我扎坏了,...... 我想要的不是这种样子,可是变不回去了,妈妈,我怎么办啊?”洛蕊拼命用手搓着她的脸,像试图用一块橡皮擦擦掉写错的字一样。

在美国行走多年,我看到过各式夸张的纹身,有人(多半是男人)将自己全身刺青,却不在脸上动手脚,偶尔看到有纹脸的,多半是行为乖张的艺术家。在我看来,他们就是自我毁灭者。难道一直都阳光上进,梦想将来考进医学院,成为一名治病救人医生的洛蕊在大学里学坏,走上那条不归路了么?我陷入了极度的忧虑和绝望,恨不得用特异功能把女儿缩小塞回肚子里,不叫她出生。

三周后,我接到洛蕊爸从美国打来的电话:女儿被诊断为患有严重的抑郁症,现已住院,开始接受药物和心理两方面的密集治疗。

我快速查阅了一下有关抑郁症的知识,这才明白,原来洛蕊近来一系列不为我理解的疯狂举动,比如纹身、扎脸等,都是由于抑郁症所致。我马上告知主管:家里发生变故,我将辞职返美。

但我也不敢轻举妄动。抑郁症护理的专业性很强,很多家人以爱的名义对病人无微不至的照顾,被证明是对病人更大的伤害。在女儿的成长中,我历来以严母的形象出现,我也担心这种模式的陪伴,会对女儿的痊愈产生反作用。

发病

2014年秋天,我和洛蕊在纽约机场挥别,我去上海的一家美国机构就职,她去匹兹堡大学就读。洛蕊读的是脑神经科学,理想是本科毕业后考上医学院,像姥姥一样,当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大学第一年,捷报传来,她门门功课成绩得A,还荣登了“院长名单”(Dean's List,优秀学生榜)。然而,从第二年开始,她的情况开始出现异常,跟家里的联系越来越少,偶尔联系上,就跟我们说,她现在对医学很失望,她怀疑学医到底有什么意义,医学和医生的能力都太有限,并不能挽救多数病人的生命。她想改学哲学专业,从根本上了解人存在的本质和意义。

当时我和她爸以为是脑神经专业的课程太难,她学不下来,所以想放弃。她的成绩单上开始出现B和C的字样,有几门课甚至半途而废。我们陷入了失望和沮丧的情绪中,想着怎样来接受不争气的女儿的落败和不负责任的逃避,这个情况一直拖到2017年春天,洛蕊抑郁症爆发。

这期间的故事是我后来才从洛蕊那里了解到的。当时,洛蕊课余在医院做义工。一天下午,洛蕊正在医院跟一位癌症晚期妇女聊着天,几周来她都在用聊天的方式为这位病人进行心理疏导。正聊得愉快时,病人突然呈喷射状呕吐,几分钟后,便在洛蕊面前死去。被呕吐物喷了一身的洛蕊,当晚彻夜难眠,病人的容颜在脑中挥之不去,以致第二天无法集中精力考试,得了很差的成绩。

接下来,在医院里目睹了各种生命消亡,洛蕊越来越感到医学的无力,她开始质疑自己学医的意义,转而对哲学感起兴趣来。那段时间,她每天都在思考“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这类问题每天在她大脑里不停地冲过来冲过去,搅得她身心疲惫,苦不堪言。

照镜子的时候,她会怀疑:“镜子里那个我,是真我,还是一种假象?”她开始讨厌镜子中自己那张脸,觉得它平庸得令人厌恶,她必须对它做一些改变。她上网买来纹身墨水,一针一针地扎着自己的脸,居然毫无疼痛感。而后,她又在镜子面前悔青了肠子,觉得这张脸扎的不是自己想要的那种效果。她越看越觉得丑陋可怖,就用她爸给她的信用卡,花了上千美元,接连去做了三次镭射祛纹手术。然而,爸爸的辛苦钱烧掉了,自己的脸一遍遍地遭受着烧灼的疼痛,斑点的颜色不但没有被祛除,反而加深了。

她陷入了对技术的绝望,对世界的绝望。她开始把自己关在宿舍里,不接电话、拒绝见人。她长时间地蜷缩在浴池里发呆流泪,几天不吃不喝不洗不漱,形同行尸走肉。

她开始出现嗜睡现象,每天睡10多个小时都不够,但入睡后又噩梦连连,时时被吓醒,吓醒后又陷入昏睡。早上她无法正常起床去上课,即使去上课,注意力也不能集中,老师说的话,她充耳不闻,拿起一本书,却什么也读不懂。

此时,洛蕊男朋友的母亲刚被诊断出脑癌,他整天忙着在医院照顾母亲,没有注意到洛蕊的变化。

我美国的家离匹兹堡车程5~6个小时。洛蕊爸在一家制药名企工作,平时工作忙责任大,加上年事已高,独自驱车几百里去看望女儿对他并不是件易事;而我则被美方派往上海做项目管理,一年才能回美探亲一次。女儿的情况,只能通过她爸的转述了解。

跟洛蕊失联后,洛蕊爸到处寻找和洛蕊联系的线索,他曾打电话到学校询问,系里老师说,似乎看见洛蕊还来上课,别的并不知晓。至于洛蕊的男朋友,我们完全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无奈,洛蕊爸只能通过监视她信用卡的花销来猜测她的行踪。想起洛蕊青春期时曾经出现叛逆行为,我们猜想这孩子可能在大学交了坏朋友,躲避父母管教。“至少她还活着。”洛蕊爸无可奈何地说。

2017年5月中旬的一天晚上,洛蕊爸突然莫名地感觉异常,便开始给女儿打电话,之前一直不接电话的洛蕊,这次竟破天荒接了,但电话那头的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发出大口大口的喘息声。洛蕊爸吓坏了,本能地拨通了911求救电话

半小时后,救护车呼啸着赶到洛蕊的住所,并强行打开了门,救护员发现洛蕊倒在地上,已人事不知。后来,洛蕊爸带着万幸又后怕的表情谈起这件事,他说,父女连心,那天全靠他的生物感应救了孩子一命,要不,孩子可能就没了。

在后来对抑郁症有了深入了解后我才明白,洛蕊当时是陷入了“木僵”状态,躺在床上几天不吃不喝导致体力衰竭。大概是因为最后的一丝求生欲让她接起了爸爸的电话,这才幸免一难。

木僵(stupor)是一种高度的精神运动性抑制状态,并经常保持一种固定的姿势。木僵一般无意识障碍,各种反射保存,患者表现为不言不语、不吃不喝、不动,言语活动和动作行为处于完全的抑制状态。

急救中心的大夫对抑郁症并无经验,在检查洛蕊身体各项机能无异常后,便判断她是因为长时间未进食所致,简单处理后让洛蕊出院了。回家后,洛蕊的低迷状态依然持续。当时,她同屋的两个室友已到毕业季,长期不回宿舍住,平时只有她一人,门窗紧闭。

桥上

从急救中心回来后的一个下午,洛蕊挣扎着爬起床,从地上的脏衣服堆里挑了件淡黄色的碎花连衣裙穿上,这件连衣裙是上大学前我送她的,她以前一直嫌这条裙子太正式,很少穿。她开始化妆,用厚厚的暗黄色粉底仔细遮盖住脸上的黑点,刷了睫毛。门外天空晴朗,蓝到令人崩溃。好久没见阳光的洛蕊有些睁不开眼睛,她拉低了棒球帽的帽檐。在56路公车站,洛蕊向司机亮了亮匹大的学生证,上了车,来到“桥梁之城”匹兹堡市内。

站在匹兹堡的霍姆斯蒂德古雷斯大桥(The Homestead Grays Bridge)上,洛蕊向下望着宽阔而舒缓的河面,这座1936年建成的冰冷的钢铁大桥是匹兹堡著名的自杀首选地,她已经来过这里十几次了。她徘徊在大桥上,想着自己的生活,看到的是一片灰暗惨淡的色调,就像死寂的史前冰川,让人生无可恋。桥下是波光潋滟的大河,舒卷柔缓的河面如有温暖的家园,召唤着倦人。她伸展开手臂,拉住了桥上的防护栏,一个声音告诉她:跳吧,跳下去就解脱了。正当她要纵身一跃时,一张脸突然挡在她面前,这张脸忧郁地看着她,若跳下去,这张脸会因为心碎而变形的,这是妈妈的脸。她怔住了,抓住防护栏的手臂缓缓地落下,泪水大滴大滴地击打着桥面。

匹兹堡的霍姆斯蒂德古雷斯大桥(The Homestead Grays Bridge)

据世界卫生组织统计,目前全球共有3.5亿名抑郁症患者,每年自杀死亡人数高达100万人,有10% - 15%的患者最终有可能死于自杀。在中国,目前有5400万抑郁症患者,自杀率高达15%。

我得感谢女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想起了我,妈妈成了拉住她生命风筝的最后一根线。洛蕊小的时候,我常常外出工作,每当我在家的时候,可爱的小洛蕊就会在我身边转来转去,亮亮晶晶的小眼睛一直看着我,好像生怕一眨眼妈妈会飞走一样。

而我作为母亲,由于距离阻隔和主观误判,没能在孩子发病的第一时间守护在身边。这,够我自责一生了。

Quarter

洛蕊有个美国男友,身上有四分之一的黑人血统,朋友们玩笑地叫他Quarter(“两毛五”,美元硬币,即一元的四分之一)。Quarter未出生前,父亲就出走了,未婚的母亲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2017年春季洛蕊开始发病时,Quarter的母亲也被查出患有脑癌,Quarter全部精力都在母亲身上,并没有发现洛蕊的异样。一天,在去医院看望母亲的路上,Quarter忽然发现走在身边的女友很不对劲,一向性格开朗的她郁郁寡欢,泪流不止。

“你怎么了?为什么一直哭啊?”

“没事,我就是没睡好,觉得很累。”洛蕊似是而非的回答更引起了Quarter的警觉。

Quarter曾是个问题少年,在单亲家庭中长大,孤苦无依感让他在青春期时陷入抑郁。在美国,男人抑郁时常会以酗酒、吸毒来麻醉自己。Quarter那时毒瘾缠身,还交上了一些行为乖张的社会朋友,过着混乱不堪的生活。Quarter曾有一个女朋友,这个阳光可爱的白人女孩,在患抑郁症后离家出走,流落街头,长期蛰居于匹兹堡河边的一个桥洞下。一天晚上,女孩给自己注射了过量的毒品,死在了桥洞下,尸体很多天没被发现,直到发出了恶臭。

Quarter因此幡然醒悟,决心和这种生活一刀两断。在经历了九死一生的戒毒过程后,他终于脱了毒,回到了正常的生活中。由于这段经历,他对洛蕊的表现很敏感,怀疑她得了抑郁症。

几天后,他来到洛蕊的宿舍,在这间密不透光,弥漫着酸臭气味的黑屋里,蓬头垢面的洛蕊穿着浴衣,呆坐在浴缸里。几天没见到女友的Quarter猛然看到一张可怖豹脸,惊得差点叫出声来。

“洛蕊,你可能得抑郁症了。走,看医生去!”

学脑神经科学的洛蕊却不能接受自己患上抑郁症的想法,坚决拒绝去看心理医生。Quarter像绑架人质一样,把洛蕊拖进了心理治疗中心,开始接受医生的询问。

抑郁症和普通的疾病不同,很难通过仪器测量来诊断,医生要通过大量的询问和谈话来判断就医者是哪种抑郁症。不同的抑郁类型,给药不同,若医生判断不准,给错了药,患者的症状有可能长期得不到解除,甚至会加重。

洛蕊刚开始看病的时候有抗拒情绪,对医生关于病因的探测回答得含含糊糊,被最初的医生诊断为单相抑郁症。在服药一段时间后,她的睡眠确实有所好转,噩梦减少,自杀的念头暂时被控制住了。她开始主动联系我,让当时已经回到美国的我暂时不要去匹兹堡看护她,说医院离她宿舍很近。我去了,吃住都不好安排。我知道洛蕊是个爱为别人操心的孩子,生活上独立性又很强。我怕我过去后没帮上忙反而让她心累,便顺从了她的建议。

洛蕊接受了医生的建议,休学一个学期接受密集性的治疗。治疗后,她的情况似乎越来越好,我们长舒了一口气。此时Quarter妈妈脑癌进入晚期,出现濒死状态。这位白人母亲,曾在洛蕊住院期间,带病去医院看望过她两次。洛蕊是个重情义的人,她和Quarter一起承担了照料他母亲的义务。

救难

2017年冬季,洛蕊在休学治疗中。除了服药,她每天上午要到医院去接受心理辅导。下午她会到到匹大周围的医院做义工。在美国的医院里,因为医生太忙,无暇顾及病人的情感需求,院方会安排像洛蕊这样懂些医学知识的医学预科生来对病人进行关怀和抚慰。洛蕊常常跟病人们聊天,尽量疏导他们的灰色情绪。因为感同身受,她对他们的诉求格外耐心地倾听,经常被病人当作救命稻草一样依赖着,救苦救难的使命感重又回到洛蕊身上。“我要一辈子治病救人。”洛蕊再次找回了自己生命的意义。

洛蕊常去做义工的匹兹堡Magee妇科医院

一天, Quarter从医院里打来的。他母亲目前脑癌恶化,陷入了疯癫和痴呆状态。

Quarter妈,这位前美国政府的公务员,年轻时与一位黑人律师未婚生下了Quarter,之后便与儿子相依为命。刚刚退休的她就被查出患有脑癌,可怜的是,除了儿子,她几乎没有其他亲人可以依靠。为了全天候守护母亲,Quarter辞去了银行的工作。母亲的状况让这个平日沉稳淡定的小伙子陷入了痛苦和混乱中。

“洛蕊,现在我有一个麻烦,我妈需要洗澡,可她像个baby一样,什么都不会做了。她是我妈,我实在没法给她脱衣服。洛蕊,你能帮我吗?”

作为一个26岁的男人,对给母亲洗澡,Quarter有着巨大的心理障碍。他本可将母亲送到护理院,以一个月一万美元的代价请人看护,但他辞职后没有收入,母亲痴呆前也没有及时向儿子交代她银行账户以及个人资产的密码,家里所有的钱都被锁死在母亲的记忆中。无奈之中,他只得向病中的女友求助。就这样,从Quarter母亲痴呆到病逝的近一年里,洛蕊给她洗澡、穿衣、理发、做饭、读书,看着她的生命之叶一天天地凋零,直至随风而逝。

洛蕊说,最让她难以承受的一件事是,Quarter妈后来智力退化到和婴儿一样,只认识每天照顾她的两个人,见到洛蕊就叫“妈”,见到她儿子就叫“爸”。有一次因为无法承受,Quarter甚至出现了神经性呕吐。

“有一件事我很后悔。” Quarter妈去世后,洛蕊跟我说,因为医生认为Quarter妈的病有恢复的可能性,叮嘱她每天训练病人自己做简单的事,比如穿衣、认日历等。

“要是知道他妈妈活不了多久,我就不会那么认真严格地训练她了。”

“Quarter”妈有一阵陷入了嗜食的状态,时刻都在找东西吃,把家里能吃的东西全都翻出来吃掉了。洛蕊怕她吃太多对身体有害,只好把东西藏起来避免她找到。现在一想起Quarter妈找不到吃的那焦急茫然的样子,洛蕊就开始哽咽。

当得知洛蕊在照顾Quarter妈时,我曾自私地建议她推掉一些护理工作,但洛蕊表示,她除了是Quarter的女朋友外,也是学脑神经科学的学生,照顾脑癌患者是她的应尽的责任。在照顾Quarter妈的一年里,洛蕊从专业的角度对病人进行了观察,也得到很多宝贵的一手材料。Quarter妈病逝后,洛蕊更加坚定了学习神经医学的信念,她想要挽救千千万万个Quarter妈的生命。

“我在治愈自己的路上,也在顺路帮助治愈别人。”

然而,由于全程目睹了Quarter妈——一个脑癌患者最后的挣扎,加上初诊并不精确的诊断和治疗,Quarter妈去世后,2019年春洛蕊再度陷入抑郁,我们又再次失联。但这次我和她爸并没有过于紧张。我们已和洛蕊的医生通过话,知道她的病情已在医生的专业掌控之下了。

洛蕊站在匹兹堡医学院门前

重生

2019年5月的一天,在失联几个月后,我又接到了洛蕊的视频请求。洛蕊穿着一件很时尚的深V领衬衫,脸部精心地用亮色粉底化了妆,脸上的黑点几乎完全看不出来了。屏幕上的她,明眸皓齿,笑容灿烂,状态极佳。她告诉我,前段时间她重陷抑郁,一位印度医生接手了她的治疗。这位经验丰富的医生在仔细询问了她的病况后,果断推翻了之前她是单向抑郁症的诊断,判断她为双向情感障碍症,并马上给她换了药。

双相情感障碍是一种兼有躁狂和抑郁的疾病,又称钟摆病。双向患者一般会在一段时间的抑郁低沉后再转为兴奋高昂,情绪总在高低抑扬中阶段性地轮转。我的表妹Grace也是多年的双向抑郁症患者。她说,她知道自己一生将与此病共存,它是永远如影随形的伙伴。她甚至还学会了随遇而安地安排自己一年的生活,高昂期做大事,低沉期保工作。这十几年来,她不但没有丢掉工作,还得到了职位的提升。

洛蕊说,换服新药以后,她觉得天地豁然开朗,状态比以前平稳多了,情绪不再大起大落,读书做事,头脑也更加条理清晰。

“妈,我觉得我现在状态很好,要开始准备考医学院了。”洛蕊的语气里带着久违了的自信。

复课后一个清晨,洛蕊穿上印有匹兹堡大学字样的套头衫,将医生开的抗抑郁药物放进了装满大部头教材的双肩包里。

这个学期她选了五门课,今天的三门课是有机化学2、机能神经解剖学、突触传导。下午4:30-6:00她要在儿童医院做义工;晚上7:30-8:30还要到健身房。

她带了两餐盒饭。她本可以就在学校食堂吃饭,但想到自己会比原计划晚一年毕业,这是父母需要额外多付出的一年。头发花白的爸爸已经到了退休年龄,本来可以到世界各处去看看了,但为了支持她的学业和理想,选择继续工作,洛蕊心疼老爸的辛苦,所以花销上能省就省,尽量自己做饭带饭。

洛蕊和父亲

在美国,医生地位崇高,医学是个充满竞争和对人才高度精挑细选的行业。美国有一百二十多所医学院,每年招收医学生约两万名左右,能考上医学院的,都是尖子中的尖子。报考医学院的门槛极高,考生要想达到医学院的录取标准,单从本科GPA的成绩上来讲,就要保持大学四年所有课程成绩全A的水平。

在一般美国大学生的眼里,学医难,前期成本(时间成本、精力成本、金钱成本)投入太大,行医后收入虽高,但成本收回期太长,加上医疗风险巨大,因此只有对治病救人心存真爱的学生才会选择这个“路漫漫其修远兮”的专业。

洛蕊学的脑神经科学据说是匹兹堡大学最难的学科,要在四年内,保持所有课程成绩全A,对一个抑郁症患者来说,就像是处在荆棘丛生森林里的选手,在跟阳关大道上的对手赛跑一样,不知道要拼上多少倍的汗水和力气才能抵达目标。

“当医生,每天看到的都是负面的东西,你确定这是适合你的职业吗?”我小心翼翼地提出在心里盘桓很久的问题,尽量不提“抑郁症”这三个字。

“我的病让我更理解病人,因为能帮助到病人,我才感觉我不是没用的。”

“如果最后没考上医学院,你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吗?”我很怕完美主义的她会卡在这个单项选择里不知变通。

“考不上也没关系,反正这辈子我会在医疗行业里工作,只要能帮助病人,我就知足了。”20出头的女孩子,经历过生死的历练,有了超出年龄的笃定和超然。

眼下正值暑假,洛蕊开始在匹兹堡大学医学中心的精神科带薪实习,负责大夫和病人之间的沟通。因为对工作认真负责,加上中英文流利自如,成了科室里的“香饽饽”。近来医院里从中国来的病人增多,因为她会说一些中文,成了双方沟通不可或缺的桥梁。

作为母亲,我更担心她的健康。抑郁症患者需要保证足够的睡眠,可洛蕊经常在医院值夜班,白天还要复习MCAT(美国医学院入学考试)。洛蕊安慰我说,她每天在医院里跑来跑去地忙,其实对睡眠是有帮助的她向我保证,开学后她一定停止上夜班,保证学习和睡眠时间。

“我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洛蕊翻着她那个红色的日程本,那上面密密麻麻地记着她每天要做的事,已经排到几个月以后了。

“这个小本子不能丢,它是我的命。”

本期编辑 周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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